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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西下,晕黄色的余晖圈圈染染地映射在不远处的天边,投射进来的光,也是晕黄黯然的。前些日子都浓烈的火烧云,今天怕是不会有了。 一进卧房,幽芷便松开了拽住李德颂的手,直接大步走到床头柜的跟前打开抽屉翻找。李德颂早已将房门关上,站在床尾处,懊恼的神色跃然脸上,张口嗫嗫道歉:“芷儿,方才是我错了、是我头脑发热,我不该说那些话,对……” 那句“对不起”还没有说完,却见幽芷回过身子来,扬手朝床 上甩开一个牛皮信封:“李德颂,你自己看看!”
李德颂不明所以,迟疑地取起床 上的信封,打开一看,却是三张照片!再看得仔细些,竟然是他和史苡惠一起的照片!有白天有晚上,尽管有些镜头因为拉得远而显得人物模糊,但那样的轮廓,只要是熟悉的人都能看得出来。更不得不说“妙”的是,照相者取角度的水平实在是“登峰造极”,张张看起来都是极其暧昧!
李德颂脸色一沉,低沉问道:“你怎么会有这些的?”因为气愤,楚幽芷胸口还在不停起伏地喘气:“你不用知道!你只管好好看看这些照片!”然而李德颂却不依不饶:“你究竟怎么会有这些照片的?谁给你的,季静芸……或者是陆曼?”
幽芷大声道:“不知道不知道!纵使八九不离十,我也只晓得照片中的人是谁和谁!”李德颂皱眉:“这显然是在胡闹!我和史苡惠根本就不是照片中的这种关系……”
“不是这种关系?什么关系?”幽芷却一口打断他。她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大声说过话、质问过谁,打小的良好教养一直让她从内到外都是一名大家闺秀,都是温柔的、善良的、知书达理的。然而此刻,一切的一切通通被抛之脑后,她只想打破沙锅问到底:“如果不是这种关系,那又怎么会拍得出这些照片?”
李德颂不是一个善于解释的人,平日里他说一便是一,从来不会有人来质疑或者质问,即使对于他自己的父亲沈广鸿,他也很少去解释。所以,当听到幽芷的质问,李德颂下意识地沉下脸,敛起眸中原有的歉意,铁青着脸沉声道:“芷儿,你不要无理取闹!这些照片根本就不能代表什么,眼见都不一定为实!”
“我无理取闹?”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,幽芷自嘲地笑起来,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咄咄逼人逼近李德颂:“我这般说就是无理取闹,那么你呢?一个陆曼对你死抓不放不够,还要再来一个史小姐!你自己都说了,眼见不一定为实,那么你刚刚为什么就能口不择言、为什么就一定要说那些残忍的话来生生将我凌迟!”
最后一句,她近乎是用尽全部的力气喊出来的。 毫无意识的,温热的眼泪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喷洒了出来。已经不是默默地流淌了,那些眼泪,几乎是喷薄而出!
她看不清李德颂的脸,也看不清他的神情,她只是再也憋不住了,她不想把这些话闷在心里不明不白:“你凭什么给我扣下罪名?你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冷嘲热讽?我是你的妻子啊,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?!相信我,很难么……”她跌坐在床边,混合着哭泣,声音变得模糊起来:“不管是从前的口红印子,还是我看到你和史苡惠一起相视而笑地上了你的车,甚至于很久之前收到这些匿名的照片,尽管万般难受我都努力去相信你、都没有像你这样随随便便就定下罪名!是不是,因为我的一再忍让,所以你就不断地得寸进尺呢……”不知何时,李德颂已经立于楚幽芷身前。看见她的泪、听到她从来没有过的歇斯底里,他的心,又何尝不痛。
听不清楚她破碎的话语,李德颂只能抓住个把字眼,但还是不太能够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—— 一个轻轻的俯身,他抱住她,用尽力气地抱住她。她的哭诉,痛得他也忍不住快要红了眼眶了:“芷儿,不哭了好不好……芷儿,对不起,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,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?”
她一口咬上李德颂的肩头,用力地咬,好像要把他的肉咬下一块似的不肯松口。而他尽管吃痛,却硬是不开口哼一声疼,默默地任由她咬。
终于她咬累了也哭累了,渐渐松开了他的肩,也渐渐,松离了李德颂的怀抱。 她木然地靠在他身旁,他也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。 明明是拥抱得如此的近的两个人,为何在茫茫然之中却感觉到隔着穿堂风一样冰冷的遥远——仿佛,咫尺天涯,隔着紫陌重门、遥迢人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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